马哈希尊者问答录

Ashoka

ThamanayKyaw Sayadaw 在翻译马哈希尊者的著作时说：有些关于［毗婆舍那］即内观禅修的说明、著作，很难说是正确的，尽管它们也拥有不少的拥护者。为了学得符合佛陀佛典的正确说法，尊者研读了在教、行两方面皆受学者高度尊崇的马哈希尊者之著作。马哈希尊者的著作相当多，举如(缘起讲记)、(具戒经讲记)、(重挡经讲记)、(迅捷经讲记)、(转法轮经讲记)、(减损经讲记)、(依圣八支道至涅槃)、(圣住经讲记)、(毗婆舍那讲记)、(无我相经讲记)、(大念处经缅文注释)、(蚁螲经讲记)、内观基础)等等。Sayadaw 发现，马哈希尊者对今日毗婆舍那修行的种种现象，有许多精辟的见解。

Sayadaw很敬佩马哈希尊者的勇气、精确、果断与才智。尊者的这些说明，是如此的精微、重要，因此Sayadaw 将他们辑录起来，再加上 Sayadaw 自己为每个说明所增补的问题，合编成一些小册。并以问答方式发表：

问题一：

问：若尚未广学［阿毗达摩］(Abhidhamma)和［缘起说］(paticcasamuppada)，就直接修习“毗婆舍那”，是可能的吗？

答：依据(Culatanhasankhaya Sutta)，即(贪尽小经)，如果知道:真实存在的，只不过是“名”与“色”而已，且它们皆是无常、苦、无我的，那么，即使未具备关于［阿毗达摩］及［缘起］的知识，也可以修习毗婆舍那。
至于［缘起］，需要了解的是：没有“我”、“人”、只有因果关系而已。禅修者并不需详细地学习十二缘起支、二十种行相等等，否则，尊者周利槃陀迦(Culapanthaka)就不会成为阿拉汉。尊者周利槃陀迦，用了四个月的时间，也还无法记住一则仅由四十四个音节所组成的四句偈：更别说是详细地学习［缘起］有［阿毗达摩］的知识了。但是尊者周利槃陀迦，观察一块白布擦拭的情况，念著“rajo~haranam,rajo~haranam"(去除尘垢，去除尘垢)，只花了一个早晨，便成为阿拉汉。

另一个例子是，古代的优婆夷，玛蒂迦玛旦(Matikamata)她向来不晓得自己供养的比库是怎样修习佛法的。但是，当她从比库那里学会了禅修方法，而在家中自修之后，便证得了［阿那含果］。她比自己所供养的那些比库们还要早证得圣果。显然，这位优婆夷并没有机会学习［阿毗达摩］和［缘起］的知识。经典里还有许多的例子。所以，我们的结论是，如果禅修者在老师的指导下，持续观照当下生起的身心现象，即使未学习［阿毗达摩］与［缘起论］，也能够成就［毗婆舍那］。

Ashoka

问题二：

问：尊者车那(Channa)，是在学习了“缘起”之后才证得阿拉汉。这又怎么说？

答：有些老师认为，若人不依他们所教的方法来学习［缘起论］，似乎不可能圆满［毗婆舍那］修行。这样的说法，真可说是在灭禅修者的志气、破坏佛陀的教法。他们将〈蕴相应、车那经〉作为其主张依据。

这部经记述，佛陀入灭后，尊者车那必须受到“梵罚”(brahamadanda)的处罚(受“梵罚”时，会被其余比库孤立，得不到他们的教导)。后来，他谦虚受教，思维一切五蕴(色、受、想、行、识)的无常、苦、无我。但是因为我执根深蒂固，他无法真正了知“无我”。他感到困惑，害怕会发现“我”并不存在，心想著：若不是“我”，会是谁在作业。如此，他陷于我见之中。注释书如此解释：

据说，车那尊者虽曾修习毗婆舍那却仍未能“把握诸缘”。这［无力的毗婆舍那］，不但未能去除我执，反而在他想到［诸行是空］之时，引生断见与担忧：害怕［我将断灭、消失］。这里［无力毗婆舍那］，指的是［想象式的毗婆舍那］，并非靠著观照刹那刹那生灭的现象而修得的［真正毗婆舍那］。

这类［想象式的毗婆舍那］，在注释书中，被称为［无力的毗婆舍那］。真正的毗婆舍那，是有系统地修习［名色分别智］、［缘摄受智］等。如果说毗婆舍那只是较赢弱，但仍是真确的，则会称为［稚弱毗婆舍那］(tarunavipassana),而非［无力的毗婆舍那］(dubbalavipassana)。若是属于［无力的毗婆舍那］，那么就万万不该说［没有缘起法的教理知识，就不应禅修］这种话，来令正在紧密观照名色现象、修习真正毗婆舍那的禅修者感到气懈。若人说这样的话，他就是在毁坏［佛陀的教法］(sasana)。观照当下生起的身心现象乃至定力增强时，禅修者开始能够辦别身”与“小”的差异。然后，逐渐地得以了知现象间的因果关系。例如“见的心”是“眼”与“色尘”接触的结果：“听的心”是“耳”与“声音”相遇的结果：因为有想走的动机，才有走的动作：若未正念观照，执著就会生起：因为有执著，所以会想以行动来满足执著：因为善行，所以能享受善果等等。

接下来，禅修者能了知无常、苦、无我。若未先了知因果法则，就不可能了知无常等。所以［若实际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］即使在禅修之前未详细学过［缘起论］，禅修者也不会像车那尊者那样，对无我感到困难。

后来，车那在听闻阿难尊者所教导的［缘起］，去除了他的困惑后，证得阿拉汉。所以就算禅修前需要教理知识，禅修者若在老师指导下禅修，也能依老师的开示，获得所需的知识。实际修习的期间，若禅修者有任何的困惑、有疑问，都可以请问老师而获得解决。所以，若禅修者在老师指导下，进行禅修，他完全不需要担心教理知识是否足够的问题我。如果他仍担心，就照尊者说的去试试看。

我们的结论，若知道一切身心现象皆是无常、苦、无我的，这样的教理知识便以足够。另外，注释书也说，若听闻过四圣谛，就已具有所需的教理知识。依据〈清净道论大疏钞〉，若人学过只有因与果存在，就算已具足的“缘起”知识。即使之前从未学过，禅修者开始修习后，将能知道：存在的不外乎是受因果法则支配的无常、苦、无我的身心现象：而禅修的目的，就是要了知这些身心现象的本质。因此，若跟随一位老师学习，便能够获得所需的教理知识。(在具戒经讲记)可以找到这一段记载。

Ashoka

问题三：

问：需要完全依照佛典或所听闻的义理，在知识上分析，辦认名色和他们的无常等性质吗？

答：有些人认为，观照当下生起的名色现象，仍不足以引发毗婆舍那智。只有在知识上分析名、 色、及它们的无常等性质，才能满足他们。事实上，知识上的分析，并不是亲身的体验，这有如记忆的学习，就只是书本的、二手的知识。这种方式是无效的。只有时时刻刻观照身心现象，禅修者才能实际亲证毗婆舍那智。譬如，若你看著村子的入口，你一定会有人进出村子，你不需要依照书本或听来的知识。又譬如，你放个干净的镜子在路旁，任何人经过时，镜子自然会映现他们的影像。同样地，若你观照著出现在六根门的身心现象，你将会清楚地看见这些身心现象的真实本质。

Ashoka

问题四:

问：如何止息被老虎咬的疼痛呢？

答：在尊者底沙的故事里，他将自己的腿骨打断，以能圆满他的修行。疏钞说：尊者抑制苦受，思维自己的清净戒行，生起强烈的喜、悦等等。换句话说，依照疏钞，尊者底沙是先压制苦受，然后思维自己的戒行……。至于，就如何止息老虎咬的疼痛这个问题来说，如果依据注释书对于“dukkhadomanassanam atthagamaya"(克服身苦与忧伤)的理解，我们可以合理地认为，被老虎咬走的那位比库，乃是透过念处修行，止息了老虎咬的疼痛。

禅修者仔细地观照疼痛时，他会发现一般的疼痛和渐渐地消失。这样的观照能帮助禅修者止息疼痛。不过，若定力与观智尚未成熟，不久后疼痛仍可能会再生起，所以注释书用“vikkhambhana"(暂时地去除)一词来说明。尚若毗婆舍那定足够成熟，疼痛则会被彻底去除。这也就是何以在最后一次雨安居时，佛陀能够在毗婆舍那的帮助下，疗癒自己的疾病的原因。

事实上，也可以认为，疼痛是因为思维自己的戒行，而被去除的。但是在注释书中，这个故事本来是用来证明，毗婆舍那有助于疼痛的灭除，所以，交合理的解读是，比库乃籍由受随观念处去除被老虎咬的疼痛。

Ashoka

问题五:

问：只依籍读书、听闻，能够成就毗婆舍那吗？

答：不必修习就能体证四圣谛，这样的见解应视作一种［戒禁取见］(silsvataparamasa)。现今，有些人教导说，只要听闻或记忆名、色的特质，就能证悟。他们的意思是，不必修习毗婆舍那，也无须持戒。对此，我们必须检验他们的见解是否为［戒禁取见］。Sayadaw个人认为，他们的见解已落入了［戒禁取见］，因为那完全未涉及戒、定、慧。摘自〈转法轮经讲记〉。

Ashoka

问题八：

问：记忆，例举法数，是否修得［名色辦别智］(namarupaparicchedanana)?

答：只凭记忆、例举法数，无法修得［名色辦别智］。唯有当禅修者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，他才能够辦别名法与色法。这才是真正的［名色辦别智］。(在转法轮经讲记)

实际观照当下的身心现象，方能引生真正的［毗婆舍那智］。［有八十一个世间心，五十二个心所，二十八种色…］这样的智性分析，推理或记忆法数，并不能引生真正的［毗婆舍那智］。此种分析智，只是学习式的记忆(sanna 想)并不是其实体验所得的智慧。想想八十一种世间心是哪些，是否我们具有全部的八十一种心，例如：“广大心”，唯得禅那者才拥有：“欲界”唯作心，虽属世间心，但却是阿拉汉圣者才有。人如何直接体验自身尚不具有的心呢？此外，在二十八种色法之中，女根色”唯女众才有：“男根色”唯男众才有。所以，男众不可能体验女根色：女众不可能体验男根色。因此仅是详例自身无法直接体验的法数，只能算是了知究竟法呢？这不是只是概念知识而已吗？若老实地说，答案会是［是的，那只是概念知识］。所以说，很清楚的是，这类概念知识或记忆，并不能引生［名色辦别智］。实际上，若未实际观照当下发生的身心现象，禅修者无法获得任何的毗婆舍那智。

Ashoka

问题九：

问：不需要修习奢摩他、毗婆舍那，就能成为预流者吗？只要了解老师所教的，就行了吗？

答：有人或许会说：［刚才念诵的〈转法轮经〉的巴利文，并未提到乔陈如尊者修习毗婆舍那，有提到吗？他在听闻〈转法轮经〉之同时，或者听完之后，就证得“预流果”，不是吗？那么的话，其实不需要解释乔陈如尊者怎样修习毗婆舍那，不是吗？］~~不是的，并非不需要，因为经文已说：应该修习圣八支道。

巴利经典及注释书提到，应透过修习来断除苦谛与集谛。许多地方也提及，只有在完成名为“前分道”的［毗婆舍那道］之后，才能成就“道智”。注释书并提到，若未观照身、受、色、法，则无法修得毗婆舍那智与道智。此外，亦提及了，唯有培养观照，属八道支之一的“念”才会生起。依据这些文献叙述可得知，若未修习［毗婆舍那］，是无法修得圣八之道的。所以，我们的结论应是，乔陈如尊者与另外四位比库，在闻法的当下籍由修习毗婆舍那而证入“预流者”，那么瓦柏Vappa)与［五位比库中的］其他比库，就不需要那样麻烦地多修习了两、三天：佛陀也不会鼓励他们这么做，而应当会重覆地说法，直到他们证得“预流果”。我们应考虑佛陀鼓励他们修行而未一再地重覆说法的原因。所以，很明显的是，佛陀教导属“neyya"类的人们(需长时间练习的人)，应实践修习以便能成为“预流者”。因此，结论是：［不需要修奢摩他及毗婆舍那，只要理解老师的说法，就能够证得预流果］这样的教导毫无道理，亦是在毁坏佛法。如果你相信这样的讲法，你就是关闭了自己通往涅槃的道路。〈转法轮经讲记〉

Ashoka

答题第十：

问：布施时思维无常、苦、无我，能让布施者更接近道、果，这讲法正确吗？

答：有些人教导说，在布施之时，应该思维“施者”、“受者”及“施物”的三共相～即无常、苦、无我～～，如此所获得的功德才能与“与智相应”(Nana~sampayutta)。之所以会有这样的教导是因为他们对于〈殊胜义注〉里关于“如何才能令布施成为“修所成善”(bhavanamaya~kusala)一事，有所困惑。该注释书提及，怎样思维“布施”，是［趋向“灭”的，趋向“尽”的］。确实如此的思维应是在布施之后才进行，不是在布施之时或之前。事实上，这不是要令“山”变成“与智相应”，而是要思维三相，以便令所行之善“与智相应”，那么，在无佛陀教法的时代，与智相应的“善”便完全不存在了，然而，这是不合理的。

两者没有证据显示，菩萨在布施时思维了三相，就实而言，佛陀未曾要人在布施时思维三相：佛陀教导的是，受施者愈有德行，施者所得的利益就愈大。所以，就布施而言，重要的是要考虑受施者的德行。如果布施者真的思维受施者的三相，那么他就无法辦别哪一位受施者值得接受布施，哪一位不值得了。如此，找不到值得布施的有德行之人，布施之善就不强，其利益也就不大了。

有人也许会说，如果在布施时思维三相，会使布施者更接近道、果，不是吗？如果真的是修习毗婆舍那，那么，是的！这句话便是正确的。但是，全心修习毗婆舍那以更接近道、果，会比花钱布施，作“不自然的毗婆舍那”，来的更好，更让人接近道、果。布施的目的，不是要修习毗婆舍那，而是要获得布施的利益。这就是为何佛陀说：［布施僧团，有大果报］(sanghe dinnam mahaphlam),奉劝人们布施布施给值得受施的人的原因所在。为了让我们对布施持有正确态度，佛陀教导我们相信业与因果来行布施，而非教导我们在布施时思维无常、苦、无我三相。在 毗舍佉Visakha 的故事里，显然她仅得考虑受施者的功德，像是预流、一来、不还及阿拉汉，而未思维三相。如此思维受施者的功德时，她生起了喜、悦，接著修习五根，五力及七觉支。如果布施时思维三相是更好的，那么她应会思维受施比库的死亡：［他们灭尽了，亡尽了］：又如果毗舍佉Visakha 不懂得要这样做I这样，佛陀那时也应会教导她如此做才是。〈缘起讲记>

Ashoka

问题第十一：

问：初修毗婆舍那时，就能看到无常、苦、无我吗？

答：“观乘者”的修行方式是这样的：～

Idhekacco pana vuttapakaram samatham anuppadetva pancupadanakkhandhe anicadihi vipassati. Ayam Vipassana.
［在此教法中，有的人未先令奢摩他定生起，便观照五取蕴的无常、苦、无我。这是(纯粹的)毗婆舍那］。

如上述，禅修者未令奢摩他定～～近行定、安止定～生起，就先观察五取蕴的无常、苦、无我性质。但是，这段经文并没有说，他一开始修，就能够观照到无常、苦、无我。其实，只要禅修者未离五取蕴，心散乱，他就无法体验身、心现象的真实本质。为了净除五盖，他得先依毗婆舍那修行，获得“刹那定”。在此之后，他才能观察到身、心真实本质，获得“名色辦别智”。此智之后，是“缘摄受智”(paccaya~pariggahanana)及“触知智”(sammasana~nana)。〈清净道论〉对此有详细的解释，但是注释书则只是简略地说：“禅修者观照五取蕴的无常、苦、无我”。若禅修者一开始就见到无常、苦、无完全，这将违反〈清净道论〉的解释，也会与七清净的次第相互冲突。所以，应认为：一开始就见到无常、苦、无我的说法，是错误的。摘自〈依圣八支道到涅槃讲记〉

一帆风顺啊

Ashoka 发表于 2015-11-16 13:14
问题第十一：

问：初修毗婆舍那时，就能看到无常、苦、无我吗？

这段话很重要啊看来还是要培育定力